Ich bin der brennende Komet
der auf die Erde stößt
der sich blutend seine Opfer such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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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次见到他,是在山顶的孤坟前。他背靠墓碑,安静地抱着杖子,肩上停着飞鸟。

他一动不动,好像沉默寡言是铭刻于血的性格。那是1142年冬天,我裹着暖手的裘皮经过,发现他多话时惊讶得恍如听说对龙战争已经结束。

你走吧,我说。

一大群乌鸦掠过他独守的墓碑,像送葬的车列,撕开长夜。黑暗染着他的头发,染成暗铜。像龙腹里的火焰,再晚一些就将吞没我们。

我给他面包,而他只是微笑,声称自己不爱无人共进的晚餐。炊烟从山脚下袅袅而来,他轻嗅着炖菜的味道,把食欲和时间一起葬送在列祖的诅咒里。

我忙着离开,很迟才发觉他靴尖的颜色已经变灰。一座正在成形的石像,难怪不需要进食。一个正在流失血肉和思想的骑士,我问,你为什么还在这里?龙就要来了,带着你伙伴的墓碑离开。

而他没有走,自始至终在那坐着。

诅咒让他变成那样?抑或死亡?两者皆有可能。无论哪种,都是我恐乱之余的假想。他迎向沦丧的姿态宛若迎向光明。你当可说他是愚忠,可又有几人知道这时代的骑士不是巫师的造物?我胡思乱想着奔下山坡,月色下唯有他抹去墓碑积雪的剪影,沉默又沉重。

以下都是题外话:倘若说死亡造就人——那实非谎言。我读集市上五个铜币一本的《骑士守则》,把《中级白魔法》垫在早晨的粥碗底下。力量与信仰不过是我丢失之物的冰山一角,十八岁的农夫不知道什么能驾驭灵魂。他们只站在龙火扫荡过后的麦田里,挥舞外套扑灭每一点火星。我麻木不仁,逆来顺受。我不真的了解死亡。

早在那年人们已知道,石化的人都会死去。他的腿肯定以惊人的速度麻木着。我替他难过,他却满脸理所当然。他缓缓地丢失体温,与荒原雪同眠,至死守着一块无名碑石。他失去自己,我称他是骑士里的逃兵,他却说这高地之墓是亲自选的,为的是让忠诚死得其所,让龙看见高举的法杖。

这把没有石化的杖子顶端开出新花是在次年春天——人人都以为永不会来的某一天。头一个没有龙火污染的季节,田埂上的白花开得很满。

他还是背靠着石碑(无为无名的那块)没人怀疑他曾站起来过,举起长剑或是别的什么。骑士不应该会法术,但这一年龙确实没有越过边界。

他蓝色的眼睛紧紧阖拢,被没边没际的梦淹没。若非没人应答,我也好奇那天晚上他究竟做过什么。他究竟是否死过,还是如他所言,在月下与亡魂一同再死一次?

后来那彻底成为了一座雕像,闻名遐迩,地标般的玩意儿。它存在了许久,威慑边界线上一切物种。我妄图为每个石像都找到借口,却又觉得如此故事,走遍方圆百里也难再找出第二个。他像我脑子里的魔障,一次次死了又活,我却至今不知那晚所见的到底是梦,还是真的曾与末路骑士擦肩过。


2015.01.04   倾斜角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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